第222章 旁观之眼-《第九回响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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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密室里的冷光符文,将几张疲惫而紧绷的脸映得忽明忽暗。巴顿潦草却充满生命力的留言像一剂强心针,暂时驱散了最深的绝望,但现实的危机如同门外无声弥漫的寒意,紧紧包裹着这方寸之地

    塔格的耳朵几乎贴在伪装的砖石内壁上,猎人的专注让他能捕捉到最细微的震动。“两个人,也许三个……脚步很轻,在废墟里翻找,离我们大概……十五米,正在靠近。”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如同气流摩擦,“不是秩序铁冕那种规整的步子,也不像静默者那种刻意抹除存在感的飘忽……更像是‘清道夫’或者雇佣的鬣狗。”

    艾琳的心一沉。无论是哪一方,被发现在这里都意味着灭顶之灾。他们现在的状态,连一次像样的突围都做不到。

    “密室有别的出口吗?”赫伯特快速扫视四周,手指在墙壁上敲击,倾听回声,“巴顿先生提到‘兔子洞’,这里会不会有……”

    “找。”艾琳果断下令,同时将陈维留下的徽章紧紧握在手中,那微弱的共鸣感似乎能让她稍许平静。她看向罗兰背上的索恩,索恩脸上的死灰色在冷光下显得更加骇人,每一次漫长间隔后的微弱呼吸,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。“我们必须尽快离开,索恩需要更专业的救治,而我们……需要去旧钟楼。”

    寻找隐藏出口的过程紧张而沉默。塔格负责监听外面的动静,赫伯特和罗兰在密室的墙壁、地板甚至天花板上仔细摸索。艾琳则忍着肩伤,检查那些固定货架的背后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外面瓦砾被翻动的声音似乎更近了些,甚至能隐约听到压低的、不耐烦的嘟囔。

    就在塔格示意对方已进入十米范围,随时可能发现这处墙壁的异常时,赫伯特在墙角一个堆满空金属箱的后面,发现了一块地板与周围有着几乎难以察觉的色差。他用力推开沉重的箱子,罗兰上前,用那根结实的铁管插入缝隙,肌肉贲张,低吼一声,将一块约一米见方的地板连同上面伪装的灰尘与碎屑整个撬起!

    下面不是通道,而是一个垂直的、深不见底的竖井,井壁嵌着生锈的金属梯,一股阴冷潮湿的、带着地下河气息的风从下方涌上来。这显然不是常规出口,更像是应急的维修井或巴顿私自挖掘的“逃生通道”。

    “下去!”艾琳毫不犹豫。

    罗兰率先背负索恩,艰难而稳妥地爬下梯子。赫伯特紧随其后。塔格示意艾琳先下,自己则迅速将那块活动地板尽量复原,又把空金属箱推回原位,然后才像灵猫一样滑入竖井,并从内部将地板拉合。就在地板合拢的瞬间,他们隐约听到上方传来砖石被推动的摩擦声——外面的人,似乎发现了那个伪装入口的异常。

    竖井很深,梯子锈蚀严重,有些横档几乎一踩就吱呀作响。下方一片漆黑,只有冰冷的气流盘旋。他们只能依靠触觉和一点点从上方缝隙漏下的微光,艰难下行。艾琳的肩膀每一次用力都痛得她眼前发黑,牙齿深深陷进下唇,血腥味在口中蔓延。

    下降了约三四层楼的高度,梯子到了尽头。脚下是及踝的冰冷积水,水流缓慢,方向难辨。这里似乎是更深层的地下泄洪道或废弃的下水道主干。没有任何光线,绝对的黑暗吞噬了一切。

    “不能停留,顺着水流方向走。”塔格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,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。猎人即使在完全失去视觉时,也能通过水流触感、空气流动和回声,判断出最可能的“生路”方向。

    这是一段真正意义上的盲行。五个人在冰冷刺骨的地下河水中,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。赫伯特试图点亮一个冷光符文,但光芒只照亮方寸之地,反而让周围的黑暗显得更加庞大骇人,并很快因精力不济而熄灭。他们只能手拉着手,依靠触觉和塔格的引导,在无尽的黑暗与水流声中,朝着未知的前方挪动。

    黑暗中,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,只有疲惫、寒冷和伤痛是真实的。艾琳的思绪却异常清晰。她想着陈维沉睡中那冰冷的“存在感”,想着巴顿在外孤身奋战留下的烟味和血迹,想着索恩逐渐微弱的生命之火,想着那枚在怀中微微发烫的龙瞳徽章,以及羊皮纸上“旧钟楼处”的指引。

    不知走了多久,就在艾琳感觉自己的腿快要失去知觉,意识也开始因寒冷和失血而涣散时,前方带路的塔格忽然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有光。”他低声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。

    不是自然光,也不是城市照明透下来的光。那是一点幽蓝色的、仿佛来自某种冷焰或特殊矿石的微光,在前方拐角处隐隐约约地摇曳。

    塔格示意大家噤声,独自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。片刻后,他返回,语气有些古怪:“是个死胡同,尽头有个小平台。光是从……一尊雕像手里的灯里发出来的。没有活人气息。”

    他们互相搀扶着,走向那点幽蓝的光芒。拐过弯,眼前是一个不大的石室,人工开凿的痕迹明显,但显然废弃已久。石室尽头,有一个简单的石砌平台,平台上一尊等人高的石像早已风化得面目模糊,只能依稀看出是个穿着长袍、低头凝视双手的造型。石像合拢的双手中,捧着一盏黄铜灯盏,灯盏里没有灯油,只有一块鸽蛋大小的幽蓝色矿石在持续散发着冰冷稳定的光晕,照亮了石像脚下平台上一小片干燥的区域。

    最引人注目的是,石像背后的墙壁上,刻着一行古老的维德拉文字,字迹同样被岁月侵蚀,但仍可辨认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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